反哺——7闯祸

梦幻

     五月一日上午，天气十分炎热，我顶着毒辣的太阳骑着车回家，虽然车子移动时带来不少凉爽，一下车满头大汗。    “爷，要屙尿不？”
     “不要！”
     他很清楚地回答我，即使如此，我还是用尿壶接尿。因为这几年的经验告诉我，父亲有时候头脑清醒，有时候不清醒。说实在的我们都分不清楚他什么时候糊涂，什么时候清醒。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把该有的流程走完，半个小时后，透明的塑料尿壶里看不到金黄色的尿液。
     “嫂子，老爷子不屙尿，我下午再来给爷洗澡，你帮我看着点，喂点东西给他吃。”
    可能是天气太热，父亲排汗多，所以没有换下的衣服和床单要洗，吩咐完嫂子我又骑车回家。
    正逢劳动节，迎来一家人难得团聚的机会，急急忙忙赶回家匆匆做饭菜。
    下午基本上忙完家里和店里的一切事宜后又赶回家，发现父亲下身湿漉漉的，不用说就是屙湿了。父亲的脚浮肿得非常厉害，像蚕吐丝时一样透明，鞋子勒得脚出现好的深痕，脚如同在冰窖里冰凉。这是我以前没见过的现象。
   此刻，我想起儿时的冬天，我冰凉的脚无处安放时父亲的大手紧紧捂住我的脚，放在他的腋窝里，或者掀开自己的衣，把我冰凉的脚放在肚子上或者两只脚夹着我的小脚。那种温暖的体会，源于父亲的爱；源于父亲给予儿女的保护。时隔几十年，依然能温暖我的心。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脱掉鞋子，倒了些水替他在床边洗完澡，然后給脚按摩了会儿，在夏天，我也试图用他以前的方式给他捂脚，发觉其实自己穿得单薄，身体也不是很热。于是我反复轻轻搓揉着他的脚，凉气传递到我的手上，感到刺骨。于是我歇歇搓搓，搓搓歇歇，直到他的脚我感觉稍回正常。
   洗澡的时候发现父亲屁股处又开始溃烂，我猜测是他经常坐着或者睡着的原因。因为长期坐着或者睡着，血液不循环，所以人无法产生热量，加上尿湿了身刺激皮肤感染所致。
    这里为什么说又呢？自今年古历三月开始，父亲屁股处就开始溃烂，所以我们给他准备了药，这天是较前面更为严重。
    想着再穿上鞋子的话脚血液不循环，勒痕会让脚麻木，回热了一点的脚也会更加冰凉……且哥哥平时是在五点收工回家，临走的时候太阳还在半空中，气温还很高。所以我给他穿了宽松的凉拖鞋，没换回原来的单鞋。
   一忙活就是几个小时，回到家我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四点半。
     网上说女人在家有至高的权利，那就是饭没人敢做，地没人敢拖等等，我也中招了。
   我回家后忙着做饭炒菜。忙完活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打电话告诉哥，回家记得给父亲再涂一次药，电话那头哥的告诉我他在加夜班。我催促着要他早点赶回家。
   由于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往家里跑，加上店里、家里、初二孩子打卡，高三孩子学习等等一系列的事让我身心疲惫，所以十点我就睡觉了。
    二日一大清早我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接过电话那头哥哥劈头盖脸一通:“红伢子，你是看我没事做吧！啊？你是怎样伺候爷的啊？！”
    我一头雾水，挂了电话。
    远的不说，就最近的这一个月来给父亲洗澡、洗衣服等等的活大多是我一个人在挺，体谅哥哥年近六十还要为自己养老卖苦力，有赚钱的机会尽量让他赚钱；嫂子不是父母生的，父母帮衬她实在少，没想着她能帮多少忙；姐姐骑不了车，去接她又麻烦又耽工。所以，有事都是我一个人扛。在照顾父亲的这些日子里，我只差晚上没操心睡的事了。
     像我这种上有三老，下有两小读书的，三姊妹中负担数最重的，我也可以以各种理由去赚钱，我也有赚钱的本事。但我没有，因为我不想“子欲孝而亲不在”发生在我身上，钱可以慢赚，而孝不待人。所以我一个人尽心尽力无怨无悔照顾父亲。
    我也有三个孩子，我希望孩子们相互帮助，在照顾父母这方面上尽心尽力，不攀比，看到孩子吵架是给父母的硬伤。所以我没反驳什么，挂了电话。

   挂完哥的电话我打电话给姐姐才知道:原来是昨晚哥哥到十二点多才收工回家，所以穿着拖鞋的父亲在等待他送上床的时候感冒了，引发腹泻。他回家后又换被又换衣服的，忙到两点。觉得非常累，无处泄愤就想起我，似乎这些都成了我的错。
    姐姐还告诉我:哥哥打电话给她，也把她骂了一通。哥哥这天外出干活前告诉她父亲感冒了腹泻，要她买药回家。
    挂了姐姐的电话，我想其实整件事情中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要是我给父亲穿上鞋或者送父亲上床都不至于让父亲受感冒所引发的罪。
     有点自责，但我也为自己找理由安慰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种情况下只有硬着头皮接招。
  于是，我匆匆关上门，骑车接买药的姐姐。然后两姐妹又给父亲喂药，洗澡洗衣服。姐姐的手疼得不能动弹，所以连同昨晚沾满排泄物的床单和衣服也都是我的事。当然，洗衣服的时候，我呕吐几次也在所难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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