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
她把睡在手臂上的孩子小心的挪开，前几天刚到省著名医院...母 爱
文 / 梦 幻
“叮铃铃……”闹铃声响起，赵雅琪猛然惊醒，拉开灯，一眼就看到闹钟的时间在两点。她轻轻挪动右手，看着沉睡的孩子。内心如刀割，一滴一滴的鲜血流淌着。那如关在笼子里猫的叫声，撕裂了她的心。
已经几个月了，儿子一个不小心感冒，严重哮喘。本地有点名望的医生她都带孩子看过，镇上医院也看了，县医院也跑过。该用的乡下药方，比如说梨子蒸冰糖，杉树尖泡白糖……她拿水给孩子吃了，都不见效果。
无数次她无助的仰望天空，对上苍呐喊：所有的惩罚都给我吧！如果有菩萨，请你们放过孩子！如果有妖精，有本事你冲我来啊！欺负嗷嗷待哺的孩子算什么？哪怕拿我的生命换来孩子的平安，我都愿意！有本事冲我来啊！她的呐喊似乎没有效果。花钱上万事小，几个月的哮喘还是不见有好转。
她把睡在手臂上的孩子小心的挪开，前几天刚到省著名医院，感觉孩子好了，可不到一个星期，孩子喉咙里又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她不知道孩子是不是难受，但她一听到这声音就紧张，就难受。生怕这叫声喘不过去，一不小心要了孩子的命。
昨天儿子突然发烧，在隔壁医生那里打一针退烧的，结果孩子不烧了，泄个不停。她不敢再去那个信誓旦旦能把儿子病治好的医生那里。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她不敢赌！
当然，那医生也束手无策，希望她能送到省医院，并告诉她最好去省儿童医院。毕竟，那里治儿童经验丰富。她也只有这样，因为省城她跑了几座医院，就这医院还真没去过。所以，她睡觉之前调好了闹钟。
打算要婆婆陪同，昨天话刚落。婆婆脸一沉说：“我晕车，能帮你什么？再说我的孩子已经养大了，你的孩子你自己带，谁叫你生他？”
谁叫你生他？刺痛了她的心。做了妈妈，孩子就是妈妈的事，与奶奶和爸爸没关系！真没关系吗？！可她没有时间和心思去理论！“求人不如求己”她一直秉着这句话为人、做事！谁叫她生了他？此刻，她只想孩子好好的！
也不知道今天的天气怎样！？她一边想一边快速整理东西，怕感冒了孩子，也怕感冒自己，怕自己倒了，孩子一定不会好，甚至会夭折。她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匆匆弄好了饭菜，由于很长时间睡眠不好，口中涩涩的，她硬是用水把饭洗进肚子。
快三点了！
她给孩子穿上棉袄，春天虽已来临，早晨还是冷，特别是这山村中。她怕要住院，所以，带了几套儿子的衣服，自己一套换洗衣服，还有一大包尿不湿……儿子所需全装进一个大背包。背上背包，还把一大塑料袋东西套在右手腕上，然后抱着儿子，右手还拿着电筒。怕自己受不了，拿了一根绳子把孩子绑在胸前，这样减轻了一些份量。
夜黑风高，打着手电筒她一步一步的向大公路走，只有那里才有通往省城的车，也就是三点半从她们村经过。
灯光，照着影子一闪一闪，时长时短在山间的公路晃动。山路这里，听说有人看见几丈高的白色鬼影；那边，有一片坟墓，据说还有人听见过鬼哭。
赵雅琪只顾抱着孩子赶路。一心想着一定要赶上那趟最早通往省城的直通车！全然没顾得上连七尺男儿到晚上都不敢路过的两个可怕的地方。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妈妈无论怎样都不会放弃。是妈妈不好，没带好你！她内心在哭泣，她自己能听到，可她强忍着泪！她怕泪水迷糊了眼睛耽搁时间。
偶尔几声汽车的鸣叫打破夜的沉静，给她心里点点慰籍，也促使她的脚步加快！
终于到了，她把背包放在地上，然后坐在背包上，挂塑料袋子的手，她摸到了一条条深深的沟壑。还好，手没有断，她摸着发酸疼痛的手想。要是有婆婆帮她拿东西该多好！她羡慕那些婆婆把儿媳当女儿带的……她检讨自己是否对婆婆有不敬的地方，相比之下，她自认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外界对她的孝道评论也不错。也许，这是命！唉――
丈夫说要赚钱养家，不能回来帮忙照看孩子。多么悲催！在他的眼里，儿子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只知道赚钱养家。赚钱！？她苦笑着！要是真能赚很多钱，她也不要受这样的活罪，可以请一个陪同，或者……她有点后悔嫁给这样的男人！怎么自己以前就没发现这些？
夜风习习，刚才一路急赶，身体冒汗了，她解开棉衣的扣子散温。摸摸儿子的身体，还好！关了灯，儿子混杂的呼吸声让她躁动不安。怎么车子还不来？她看了看手机。还差半个钟头！
儿子，千万挺住！她把脸贴在儿子的脸上，他是安静的！她想闭目养神，母子俩挨着，在广袤的黑夜中形成一个整点。
车终于来了，从来没去过儿童医院的她，只得询问随车的人。随车的是女的，她微笑着说：“到了的时候我叫你。”
她非常感激，感觉这位陌生人比自己的亲人还亲。她把包放在自己凳下，包里有给儿子看病的钱。她不能不小心谨慎，今天带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用，绝对不能丢了！
看着儿子依然沉睡着，自己不能倒下，一定要挺住！她告诫自己。她知道到省城至少坐四个钟头的车，四个钟头里她完全可以养神，她强迫自己不能着急，放松思绪，休息！
身上的热气唤醒了她，她挪动着麻木又痛的身子，没时间和心情去体会自己身体的种种不适，因为孩子的病在她这里才是最重要的。看看外面，原来是省城到了。手机时间显示七点。
“快到儿童医院了，你可以准备了！”随车的温和的告诉她。
随着提醒，她拿起包，放在后背背着，准备下车。随车的在她下车的时候特意下车告诉她儿童医院往哪里走，那份热情以至于几年之后她还铭记于心。
谢过之后，飞快的往儿童医院走去。有时候甚至是小跑。她想早点进医院治好孩子的病！她无暇考虑自己的疲劳……
看到省儿童医院的招牌，她走进医院大厅，此时医院大厅依稀几个人，虽然排队，也没花多少时间。挂号、检查、缴费、再检查……每一次她都会详细的问清楚方向，以及楼上还是楼下……以至于她没重复走路。
气温慢慢的上升，穿棉袄的人在医院里那是独一无偶。她不得不脱下棉袄，儿子的也脱了一件 。可背包里放不下，她捡了这样，丢了那样 ……她想放声大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她拿起手机拨打老公的号码。
“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对吗？！你要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医院为孩子挂号、排队、检查……我带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人拿又拿不下。如果儿子你再不管，我看我们没必要过下去了！”
那边她老公直骂妻子神经：“我现在相隔这么远，坐车子来也要几个钟头，能救你吗？”
“不管怎么样？你想办法，想不出来的，儿子没了的话，我也没必要再到你家了。反正我在你家也没过一天好日子。”
老公说的也不无道理，远水救不了近火，于是，她把棉衣缠着背包的带子 放在肩上，她没有去想此刻的她有多滑稽……
儿子醒来了，不停的哭吵着。她坐在一个角落，掀开衣喂孩子奶水。儿子允吸一会儿大哭起来，她用手挤着乳房，半天才有一滴。她继续把乳头放在儿子口中，用手使劲的挤。
人们不是说奶水是血变成的吗？我身体有血啊！快点变成奶水吧！看着大哭的孩子她内心在哭泣，不停地祈祷：快把我身体内的血变成奶水！救救孩子！
双乳轮流，她使劲挤着两只乳房。以至于她感到乳房被自己挤痛了，可还是不解儿子的饥饿。
想想也是，儿子病了几个月，在这几个月里，她生怕儿子有个闪失，睡觉之前总是提醒自己别睡得太沉，因此这几个月里睡眠不好。为了照顾好孩子，在医院吊针的时候她没离开过手，往往中午饭就是两个馒头充饥，晚上也是胡乱应付着，早晨匆忙看病没来得及吃，或者包子馒头对付。吃不好，哪有营养供孩子？
看着才八个月的孩子，她无奈，四处张望。看到了医院里有一个商店，她想买点奶粉，一问价格昂贵，贵就贵吧！想弄点热水泡奶粉，可店里没热水。只得买一个奶瓶，买一盒牛奶，在自己怀里捂热给孩子吃，可儿子就是不喝，她只得继续把自己的乳头放进儿子的口中，好不容易儿子不吵了，可以给孩子看病了。几个月的儿子似乎很勇敢，在妈妈的微笑中，针插进头部也不哭闹，她真的感激孩子！儿子不吵不闹了，刚开始吊针却开始腹泻。望着在孩子身上的吊针，她感觉好无助。小心翼翼的换了尿片，可刚换完，又听见儿子在拉肚子的声音。一个人不但很艰难，还有尴尬，一袋新尿片很快就用完了。儿子吊针又不敢离开人去买尿不湿。
“谁叫你生他？” 婆婆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是啊！谁叫我生孩子？不生孩子的话我就不要受这种折磨，不生孩子的话我就不会这么窝囊……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生的！我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差点崩溃的她，不断提醒自己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托护士买了一袋尿不湿，把担心和烦恼放在时间中煎熬，随着药水滴入孩子体内时间的流逝，孩子不腹泄了。不久，她发现儿子身上出来了一些红疹，儿子扭动着小身躯，想必是有点痒吧！急忙叫护士：“小姐，你看我儿子身上怎么会有红疹？”
“那是过敏！你去医生那里开点药！” 护士说完就走了。
到医生那里开点药！ 说的时候是一句话，对她现在而言要做到绝对不可能做到！开药、缴费、领药看起来简单。儿子头上插着针呢！还有包里的东西也不能丢……看看周围的人，似乎都忙！
“能不能等下去？” 她思忖着，看看瓶里的药不多了，等下吧！儿子，你忍着点！等下妈妈会去开药！她看着那张可爱的小脸。手伸进儿子衣内，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身体。那幼小的身体和带有体温娇嫩的肌肤抚慰她此刻的心情。她的举动似乎受用，儿子不再扭动身体了。
抽了针，她整理好东西再到医生那里。
“咋？” 听到她说明情况，医生看了看药方，嘴巴张得圆圆的，半天没合拢。似乎感到失态，忙低下头说道：“连阿奇霉素都过敏，我才见过这样的人。我看你不要到我这里看病了，儿童医院这么多医生，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赵雅琪有点委屈，要是能治好儿子的病，我也不要千里迢迢跑这里来看病了，自己明明挂的最贵的医生号，却说不能看！可她觉得说出这些话都有点难，她真的太疲惫了！
看着杵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也许这医生感觉自己说话过分 ，接着说：“医院这么多医生，明天你换个医生看看。孩子下午还有点药，需要吊针，我等下开点药给你就会退红疹！”
已经是吃饭时间了，她到外面饭店要了一点开水，准备泡牛奶给孩子喝，发觉新买的奶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唉——！都怪自己不小心，又背着东西，抱着儿子到店里买奶瓶。向店主说明情况，老板倒也热情，帮她把奶瓶用开水消毒之后泡了奶粉，搬一张凳子让她坐下喂孩子。儿子刚吸一口就吐了出来。她有点着急，儿子不吃牛奶！
“看看孩子吃不吃米粉！” 店老板娘提醒她，她记得儿子曾经吃过淮山米粉，老板建议她卖贵点的，店里没有这种米粉，结果买了孩子还是不吃。
“这样吧！您给我点水，我喂孩子，等下吃饭的时候我喂点饭就是！”
背包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她走进饭店，点了几样有汤水的菜，为的是能有奶水给儿子喝。 排骨炖红萝卜，排骨不多，红萝卜倒也有些，她用瓢盛点汤，小心的喂着孩子。吃了饭菜不少，自己感觉有点撑。乳房感觉有点涨了，看来孩子有奶水喝了。她有点兴奋！
儿子，你不用饿肚子了！儿子望着母亲笑了，她才发觉：此刻儿子喉咙里的声音没那么刺耳了。她的心情顿时开朗了，她也笑了。
页:
[1]